韩国人气女子组合IVE(아이브)今年发行了新专辑《I"ve IVE》，其中的先行曲《KITSCH》迅速登顶韩国各大音乐榜单，火遍全网。

歌词中重复出现了歌名“kitsch”：

这个被反复提及的单词——kitsch，原意是迎合低级趣味的庸俗。

【资料图】

但这显然没有成为新一代偶像团体的困扰，她们为kitsch赋予一种新的解读，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，生活在网络时代的年轻人，可以享受所有人的点赞，也可以对信息已读不回：

“不要为我打分/我天生就是随心所欲的人。”

——表达出强烈的Z世代新新人类的态度：我行我素，不被定义，随心所欲，青春即正义。

当粉丝们挥舞着荧光棒跟着舞台上的偶像齐声高歌“Kitsch”时，未必会想到，就在40年前，另一个国度的一位文学偶像，米兰·昆德拉，曾在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》里对这个词下过一番另类定义：

“媚俗让人接连产生两滴感动的泪滴，第一滴眼泪说：瞧这草坪上奔跑的孩子们，真美啊!

第二滴眼泪说：看到孩子们在草坪上奔跑，跟全人类一起被感动，真美啊!

只有第二滴眼泪才使媚俗成其为媚俗。”

这位有着独特叙事风格的作家，在《小说的艺术》中，摘出六十七个词——“小说的词典/关键词/问题词/喜爱的词”——进行了专门解读。其中，“Kitsch”词条下是：媚俗者的媚俗需求，就是在美化的谎言之镜中照自己，并带着一种激动的满足感从镜中认出自己。

时间才过去了40年，“媚俗”这一饱含对社会思索和批判意味的语汇，何以成为了新新人类标榜的生活态度?

那面“次元壁”，是什么时候打破的?

时间的一头是将关于人生的哲思融于人物和情节的小说家，另一头是从竞争激烈的造星流水线中脱颖而出的年轻女孩。中间的40年里，表达观点和态度的载体发生了重大的变化，世界面目一新。

Z世代是生而线上的一代，他们富有活力，与世界沟通的方式更为数字化，他们天然地理解和适应虚拟世界。他们是品牌积极取悦和争取的对象。信息技术的平等和共享精神能够跨越距离，自然也跨域了时间。

他们所在的“次元”，有时扁平，有时立体，并不追求深邃。消解权威和经典，并不需要克服太多心理障碍。

上一辈人不能承受之轻，他们重新定义，举重若轻。

另一方面，大数据的精准推送，驯化着人工智能，也驯化着网络冲浪者。人们往往深陷于“信息茧房”而不自知，对文化的认知差距拉大，渐成鸿沟。

与此同时，出于制造流量的需求，小众文化也在被努力打捞或制造，一旦成为大众流行话题，“破圈”将带来新的商机。

因此我们常能看到这样的现象：一个群体熟稔推崇的对象，在另一个群体眼中陌生不已;原本有着特殊蕴意的文化符号，在新的算法逻辑下脱离原来的规范约束;语汇，渐渐脱离了文本，被重新挖掘、解读、联结和定义……

文化的“次元壁”，几十年间，正是在技术不断迭代的浪潮中，在商业的助推下，经受着一波波的流量冲击，在某一个契机里，轰然破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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